霍芸好如今已经无需同他再做表面功夫,面不改色的凉凉道“父亲若是觉得我做的不对,也可以把我提到公堂或者御前去,我任凭处置。反正您现在要是想一力的逼我,或是想要对我身边的人动私刑,那便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父亲也不用在这里跟我浪费时间和口舌了,昨天我就把话都同您讲得很明白了,您要一心指望您那长女,那便尽管去亲近指望好了,却休想拿我母亲的嫁妆去替她铺路填窟窿。”
田氏就是因为被霍芸婳刺激的吐了血,才会病情急剧恶化,这么快撒手人寰的。
霍文山心里十分清楚这一点,又素来知道田氏和霍芸好母女情深,所以即便昨日霍芸好给了他两条路去做选择,也即便他心里也开始隐隐的担忧霍芸婳的用心和能力……
也终究是因为心虚,在田氏的死上,他毕竟也是帮凶,他哪里敢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往霍芸好的身上压。
原想着,她不肯进宫就不肯吧,把田氏留下的庞大的嫁妆抢到手,这就是他在霍芸婳面前的底气了,即使霍芸婳不完全可靠,也可以牵制她按着他的思路走。
谁曾想——
霍芸好会冷不防给他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霍文山与霍芸好对峙良久,心中一直是在不断的权衡。
平心而论,他是不信霍芸好真有那个烈性当场抹脖子的,可这死丫头敢这么猖狂的当面和他叫板,他却相信对方一定是做了善后的安排,今天他若真逼得狠了——
霍芸好一个没了亲娘做后盾的女孩儿,跟他这个做父亲的又不亲近,以后必然没什么像样的好亲事可说,她在他面前就是赤脚的,逼急了她闹个天翻地覆怎么办?
她可以不要脸,不要前程了,他却不能就此豁出去。
所以,即便是心里恨得已经恨不能当场将这女儿嚼碎了连骨头都生吞下去,最终——
霍文山也只能压下脾气,作罢!
“好!好得很!”他指着霍芸好,这一口气一放松,就仿佛喝醉了酒的人一样,脚下就不稳的蹒跚起来。
想要撂下几句狠话来,却又突然发现他这女儿本身就已经狠到连死字都挂嘴边了,他也确实没什么好威胁的了。
最后,便是一甩袖,扭头跌跌撞撞的往主院那边走。
却也不知道是因为天黑,还是因为他被气的狠了,再加上脚下踉跄不稳,过拱门的时候,一条腿没抬起来,直接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霍芸好冷眼旁观,懒得理他。
“老爷!”有两个家丁抢上前来,左右将他架起来。
霍文山也是一把老骨头了,从年初被武昙兄妹打了一顿闷棍之后,加上心情抑郁,这半年多里身体每况愈下,本就不太行了,加上方才生了气又泄了气……
两个家丁居然一时也没能撑起他来,他起身到一半就又腿软的一屁股又坐回了地上。
又有两个家丁提着灯笼上前来帮忙,凑近了一看,才发现他方才摔倒的时候居然磕了一嘴的血,不由的大惊失色“老爷,您磕伤了?”
细看却没见他脸上有明显的伤痕。
霍文山被霍芸好气得脑子里发空,这时候头重脚轻,被人提醒了方才觉得不对劲,伸手一摸——
从嘴里吐出一颗门牙来。
南栀觉得看皮影戏一样,要不是霍芸好手里还抓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她几乎就要忍不出当场笑出来。
霍文山最终还是被那几个家丁护院半拖半抱着扶走了。
霍芸好掏出袖子里藏着的刀鞘,连同匕首一起都一起递给南栀“戏演完了,收起来吧!”
她那父亲,就是只纸老虎,今天只要喝住他了,他便不敢再轻易上门了。
而方才闹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