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不理。太子和皇孙若克继大统,这些欺君罔上之人……只怕就更加的猖獗了。”
朱棣在此顿了顿,深深地看了亦失哈一眼道:“朕不亲自来查办,此事令人实在难安。好了,一切已安排妥当,你休要多言。”
亦失哈只好道:“是,奴婢遵旨。”
…………
此时,在京城的某处宅邸里。
散朝不久,便已有人火速地进入了这处宅邸之内。
而后,随即便有一人牵马而出。
此人一身劲装,虽是奴仆,可所牵之马,却极为神骏,这样的宝马,便是寻常的富商,也未必舍得购置。
三日之后。
这马到了南昌府地界时,便几乎是废了。
可这奴仆,似乎一丁点也不在乎此马的死活,当下毫不留恋地舍马,径直至当地的驿站,取了一份手书。
当地驿丞,一见此手书,当即大吃一惊,忙去备下一匹快马。
这奴仆只吃了一些干粮,随即启程,到了黄昏之时,风尘仆仆地抵达了布政使司。
布政使徐奇亲自出来,屏退众人,而后接了书信。
他细细看过,脸色凝重,朝那奴仆道:“回去告诉你的主人,知道了。”
那奴仆训练有素,竟也没有多嘴,便直接告退出去。
徐奇拿着书信,至后衙的廨舍。
“刘公,刘公……京里有消息。”
这刘公,自是在此奉旨都督铁路的刘观。
此时刘观很沮丧,没好气地道:“又是什么事?”
徐奇道:“陛下……对我们的奏疏,似乎起了怀疑。”
刘观惊道:“什么?”
“陛下拨付了五十万两纹银,除此之外,却又命成国公朱能来江西彻查。”
刘观站起来,背着手,皱着眉头,来回踱步,口里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徐奇在旁道:“如今性命攸关,刘公要想想办法。”
刘观眼珠子一瞪,怒道:“从始至终,老夫没从这里头取银子分文,现在却要老夫担干系?”
“刘公……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刘观脸上满是悔恨之色,喃喃念道:“我就不该修什么铁路,我不该接这个差,难怪当初廷议的时候,满朝这么多人,没一个人有这样的担当,大家都沉默不语,等我毛遂自荐,大家伙儿便都纷纷称赞叫好。我还当他们愚蠢,不晓得这铁路背后的油水,谁料我才是那个蠢夫!我聪明一世,怎么上这个当?”
徐奇道:“刘公……大难临头,多言何益?”
“不。”刘观痛苦地道:“我要说,上上下下五六百万两银子,还有这么多名目,结果……我得了什么?我是礼部尚书啊,当初在洪武十八年的时候,太祖高皇帝如此严苛,我做区区一个太谷县县丞时,尚且每月都有上百两的油水。如今,我担着这天大的干系,我什么也没捞着,南昌府的歌女也不好,吹拉弹唱都不精,我悔啊。”
徐奇索性不言,他默默地在旁等。
刘观此时反而恼怒地瞪着他道:“没想到你们是这样的人,都说我刘观不是东西,可你们这些人更狠,我是贪在明处,你们……你们……怪我糊涂,我糊涂啊……”
他后悔不已地捶胸跌足。
徐奇只冷漠地站一旁看他。
刘观发泄了一顿,终究还是收拾了心情,便道:“朱能这个人,不能小看。此人别看鲁莽,实则却是满肚子坏主意,他来奉旨查办,如何收拾?”
徐奇淡定地道:“上上下下,都已密不透风,应该查不出什么来。”
刘观便道:“账当然查不出,可是铁路呢?迄今为止,你们铺了一寸铁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