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伏的叛乱,最终选择绥靖。
正因如此,所以他才一直按兵不动。
可问题就在于,如果这非但没有解决问题,反而让问题更严重呢?
一旦如此,到时,不但朝廷可能一改此前的弹压,转变成招抚,而招抚也必定会减缓新政的实施。
另一方面,张安世作为这一次平叛的总指挥,也可能因为坐失战机,从而被人弹劾。
张安世当然不怕弹劾,可放任叛贼做大,本身就难辞其咎。
“殿下,司卿胡穆求见。”
“哦?”张安世的眼眸顿时亮了几分,道:“快请。”
不多时,胡穆匆匆而来,他也深知张安世一直急于等待消息,见到张安世,便迫不及待地道:“殿下,有消息。”
此言一出,张安世猛地一张眼眸,振奋精神道:“什么消息?”
胡穆也不废话,直接道:“福建那边,传来消息,各处的驿站,已招揽人马平叛了,似乎事情十分顺利。”
“是吗?”张安世抖擞精神,随即问道:“是哪里的奏报?”
胡穆道:“锦衣卫那边,传了一些消息来,除此之外,泉州的驿站,也有人快马送来了消息。”
张安世听罢,却依旧面上带着紧张:“消息确切吗?”
“这……不好说。”如今的胡穆经历得多了,自也是很谨慎,想了想道:“眼下还没有确切的消息来,不过……倘若消息确切的话,应该很快就会来更多的消息,加以印证的话,应该……”
张安世吁了口气,道:“现在说什么的都有,各种消息满天飞,锦衣卫那边也有类似的奏报来。不过,在没有消息确定之前,倒也不敢深信。”
胡穆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广西那边,也有消息……说是许多民团……已有动作了。”
张安世颔首道:“若是真如此,那么……就真的是国朝之幸了。”
“国朝之幸?”胡穆奇怪地看向张安世,一时间读不懂张安世这话里的深意。
张安世看了他一眼道:“若是这些消息确切,这就说明笼络天下百姓,是正确的。”
胡穆皱着眉头道:“下官还是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张安世看着胡穆这一脸认真地样子,倒是欣赏胡穆这不懂就问的性子,便笑了笑道:“历朝历代以来,无论是什么朝廷,采用的治天下之术,或如先秦时那样,笼络诸侯,亦或者魏晋一样,笼络世族。到了大宋和大明,则是笼络士人以治天下。”
“之所以如此,这是因为,这样的办法,成本低,见效快。只要笼络区区一些人,便可使天下安定,有何不可呢?”
“所以才宋朝时开始,便有所谓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说法。即便到了本朝,太祖高皇帝以淮右布衣而定天下,愤恨士人,可最终也不能免俗。”
“可这样的做法,也是弊病重重,因为表面上,朝廷花了较少的成本,便可笼络士人,可实际上,这些人的胃口,是欲壑难填的,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远远超出了朝廷能给予他们的东西。朝廷给他们的土地进行税赋减免,可他们不会知足,却会选择隐藏土地。朝廷准许他们的家人不服徭役,他们便通过投献这样的方式,将大量的人口,都收入他们的府邸。朝廷教他们做官,他们便抱团一起,抵制一切危害他们的国策。”
张安世顿了顿,继续道:“如此欲壑难填,时间一久,朝廷付出的成本,只会越来越高。这时候,与其如此,那倒不如笼络天下军民百姓了,要知道,军民百姓虽众,可他们更易满意,你赠一个士人官职、田地、奴仆,他可能还会觉得,朝廷给的太少,非但不会觉得这是恩典,反而会憎恨你。可哪怕你赠百姓哪怕一亩的田地,给他们一口吃食,他们却会对你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