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砸得爆裂……
面对官兵的激烈抵抗,团团围攻的流贼慢慢从疯狂回醒过来,他们犹豫了,他们害怕了,这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家到底死了多少人,多少同乡,多少兄弟,多少同一府县的人,最终都成了地上毫无意义的尸体。
众人胆寒着,犹豫着,很多人开始步步后退,他们神情扭曲,似乎不愿意再看眼前这一幕,那会让他们从恶梦中惊醒。
而在后方,流营各人呆若木鸡,李自成喃喃自语,不知在说着什么,那语句杂乱没有意义,或许,他也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刘宗敏重重的呼了口气,他上前一步,说道:“闯王……”
也就在这时,众人等待已久的消息传入,高台上猛然爆出一阵狂笑。
……
“看来流贼快退了。”
将士们欢呼大叫中,曹变蛟松了口气,四周流贼虽然还密密围着,但显然已毫无战心,今日之战后,他们也再没了斗志,看来他们不久便会退走了。
只是,内心深处,曹变蛟总有一个隐忧徘徊不去。
忽然,大军右翼那方贼兵爆出了一阵欢呼,曹变蛟一惊看去,第一次觉得手足冰冷,全身颤抖,他喃喃说道:“果然,流贼藏有火炮,他们运到了。”
再看四周将士,这些侥幸余生的战士们,也是个个面无人色,似乎支持他们的战斗意志全部不见了。
一波的打击连着一波,流贼火炮的到达,也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很多面对贼兵死战不退的士兵们,都呜呜哭泣起来。
“廷萼哥,怎么办,怎么办?”
一个同乡对唐廷萼哭道。
唐廷萼紧握拳头的手青筋暴露,他咬牙切齿道:“会有办法的,曹帅一定会有办法的。”
效仿松山之战时的防炮手法,曹变蛟紧急传下命令,军中立时用麻袋土袋盛土,掩护军阵,只是,区区赶制出来的少量土袋,又怎么掩护得了整个军阵?
曹变蛟想过夺炮。但流贼炮阵边后,皆有层层步卒马军防护,自己又损失严重,如何夺炮?
所有军官一样无计可施,眼睁睁地看着流贼一门一门火炮架起,随便一数,竟超过百门。就算内中没有红夷大炮,但百门佛郎机大小炮,也是个致命的威胁。
终于,流贼开炮了,如同霹雳连响,一里开外他们的炮阵中腾起股股白雾。然后无数的大小炮弹呼啸而来,凄厉的叫声连连响起,就算他们火炮命中率不高,但数量盖过一切,呼啸奔腾的炮子,打在军阵中,还是激起一片片的残肢血肉。辎重,盔甲与兵器的残片,也随之血雨一起飞扬。
“啊!”
被炮子击中带过的士兵们声嘶力竭的惨叫着,七十万流贼打不跨他们,百战余生的战士,个个都拥有坚强的意志,但却挡不住炮弹的威力。
“轰!”
一门大佛郎机射出的炮弹弹跳跃入,几斤的炮子一路过去。血雾团团涌起,还有支离破碎的兵器乱舞,在令人牙碜的骨折声中,唐延福猛然摔倒在地,他看着自己,却是整个右腿都被炮弹切断了,惨白的骨头露出来。上面还残留一些肉丝。
他哭叫一声:“廷萼哥……”
随后剧烈的痛苦,让他在地上翻滚,唐延机与几个同乡扑上去,死死按着他的伤口。只是鲜血如喷泉一般涌出,怎么按也按不住,煤黑子喃喃道:“怎么办,怎么办?”
唐廷萼眼中含泪,用力抓住唐延福的衣领,说道:“阿福,挺住,不要忘了,你还有你娘。”
唐延福哭叫道:“廷萼哥,我不行了,如果你们活着回去,不要忘了照顾……”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轰响,秽物与内脏,落了众人一身,却是身旁一个铳兵,被一发炮弹打中了身体,如被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撞中一样,他整个人,都四分五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