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我的老师就是我自己。这些话在许多人听来,云里雾里,不知沈傲卖的是什么关;可是这句话在赵紫蘅听来,却是吓了一跳。
“你……你说什么?”赵紫蘅难以置信地盯着沈傲,眼眸里有着泽泽光辉闪动。
这怎么可能?这个酸秀,满口胡说八道的家伙,怎么可能作出那惊为天人的画作?
不可能,不可能,这个骗,他就会胡说八道,总是骗她,她不能相信他。
沈傲看出赵紫蘅的心思,加重语气道:“我就是祈国公府的那个画师,那些送给郡主的画,都是我亲自作出来的,郡主若是不信,我立即就画给你看。”
赵紫蘅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说他就是那个画师?不是陈济陈相公吗?赵紫蘅抬眸,看到沈傲那张充满自信微微含笑的脸色,斜阳余晖洒落,这副像要吃定她的样,说不出的令她讨厌。
不可能,不可能赵紫蘅心里不断的和自己说,可是眼眸中既透了些不自信,又有一丝茫然,转念想道:“糟糕,从前他总是说那些画儿哪里不好,自己却总是说这画儿如何的出众,若他当真是那画师,我这样说,他是不是一直在取笑我?啊呀,上了这恶贼的当了,他故意说画不好,便是要教我夸他赞他。”
想到这里,赵紫蘅的俏脸上生出些许绯红,心里默念:“但愿他方所说,都是骗人的。这个恶贼,只会作酸诗的破秀,谁稀罕他吗?哼,一定不能再教他笑话我。”
沈傲呵呵笑道:“郡主,我们是在这里作画呢,还是进府里去作?”他这句话虽是向赵紫蘅说的,矛头却是指向王黼。
王黼脸色顿变,心知眼下是动不得强了,自己现在所面对的,是宗室和勋贵两大势力,这些勋贵倒也罢了,自己身为少宰,又有梁公公撑腰,捋捋虎须至多不过和他们扯皮而已。
可是宗室却是不同,汴京城中的宗室虽大多并不过问政务,不干涉朝廷,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好欺负;谁敢触动他们的利益,敢伸手欺负到他们头上,这后果可要王黼自己掂量,闹将起来,就是梁公公也保他不住。
王黼冷哼一声,道:“你既涉嫌谋逆,却又接了圣旨,这样吧,我随你进去,看着你作画。”
他倒是一点儿也不客气,朝身边的差役打了个眼色,负手进去。
沈傲从容一笑,倒也不拒绝,一干人一道进入前厅,周正教人斟茶,唯独不叫人送到王黼那里去,王黼的脸色看起来古井无波,一副不以为意的样。
叫人摆上桌案,沈傲先摊开赵紫蘅送来的画,观摩一番,便被这画风吸引住了,这幅橙黄橘绿图一看便是赵令穰的手笔。赵令穰在后世比之赵佶并不出名,倒并不是他的画技及不上赵佶,非但如此,在画风上,赵令穰的造诣只怕还在赵佶之上,只不过赵佶是皇帝,而他只是宗室,有了这层关系,赵佶的名气远远要大得多,画价也由于御作的缘故比之赵令穰高了整整一倍不止。
橙黄橘绿图大的特点在于意境,乍眼一看,那画中仿佛连空气里都弥漫着微润的甘甜,吸引三三两两的水鸟,自在地悠游在汀渚之间。幽静、迷蒙的景境和画中隐约的柔美,令人悠然神往。
沈傲吸了口气,倒是不再去计较什么谋逆,什么死太监了,全神贯注地望着这幅画,半响,忍不住地叫了个好字。随即又去看画下的题跋,题跋上题着一行小诗:“一年好景君须记,正是橙黄橘绿时。”虽只有一阙,可是这题跋配上此画,却是极为恰当。
吸了口气,沈傲全神贯注地默想起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落在画上,陡然哈哈笑道:“这幅画,我就不模仿了,令穰先生的画,学生很是佩服。”
取了笔墨,铺开一张纸,沈傲提笔,却迟迟不落。周遭的人此刻虽是心念繁杂,可是见他认真的样,仿佛一下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