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这阅卷重地多待,又回到耳室去喝茶等候。
苏柏不耐烦地端着茶盏,对着茶沫胡吹一气,正是这个时候,一个考官终于从案上长身而起,捧着一份卷过来,苏柏顿时来了jīn神,接过卷,对那考官道:“左等右等,总算来了个能看的吗?”
考官笑呵呵地道:“下官只是觉得这卷很有意,辞藻堆彻的也是极好,因此请苏大人看看。”
苏柏挥了挥手,叫那考官继续去阅卷,抬眼去看文章,他是老江湖,曾历任过学政等职,也在礼部公干过,对经义文章是熟稔的,只抬眼一看,便忍不住皱眉,心里想,这是什么破题,圣人的话他都敢推翻?
随即又看了承题,脸sè方舒展了一些,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摇头晃脑地喃喃道:“这人的思维倒是敏捷得很,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怪了。”
原来是承题接引了破题,只不过不再是推翻圣人的话,而是用圣人之言来阐述为什么有朋自远方来,不太乐乎的道理。而同时,也肯定了考题的话,只是在理解上造成某种偏差而已。
苏柏继续去看开讲,一路看下去,全文很流畅,没有一丝娇柔的痕迹,辞藻很繁复,却没有觉得有哪一处不合时宜,整个经义的主旨突出点名勤学二字,颇得人心,苏柏不由自主地摇头晃脑,念道:“帝王之有天下也,非以乘权而施政教为乐,而以道一风同释其忧勤之念。君之得大行也,非以遇主而著勋名为乐,而以都俞拜飏生其喜起之情。有朋自远方来,斯时也,斯情也,而有以异于彼乎?不亦乐乎……好,好个帝王之有天下而政教为乐,君之得大行遇主而著勋颇得人心,天下大道,被他一句结语就给阐述了。”
苏柏对这篇文章爱煞了,又连读了几遍,叫了几个好字,连其他的考官都惊动了。其实这篇文章一开始还只是以思维敏捷为主,从有朋自远方来引申到了勤学,已是很难得,难得的是,在后,却又将勤学引申到了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而这个道理,几乎是整个儒学的jīn髓之处。
别的经义,都是以破题作为全文的主旨,而这篇经义则是反其道而行,破题惊世骇俗,承题时再峰回路转,叫人忍不住为作者的敏捷思维而叫好。只有后一句,却是画龙点睛之笔,将千百年来读书人所追求的世界大同阐述出来,令人为之肃然起敬。
苏柏连忙道:“去请刘公公。”
立即有伺候的x吏去耳室请人,那刘公公见苏柏来叫,忙不迭地来了,苏柏道:“立即封这份卷进宫请陛下御览。”
刘公公倒是有些不情愿了,只是一份卷就带进宫去,到时候若又有好卷,那不是要多跑几趟吗?倒不如再等等一并送过去省事。
苏柏看出了刘公公的心思,笑道:“你听我的话,这份卷送进宫,陛下一定龙颜大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