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考场的热火朝天的气氛不同的是,此时的邓千秋已开始度日如年了。
邓健一考完,他便开始不断催问邓健写的是什么文章,能不能默出来,他也来研究一番。
后来又觉得,考都考了,其他考生的文章也没有参照,单凭研究自家爹的考卷,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便劝说自己,不要紧张,不要激动,要淡定。
倒是这时候的邓健,一派从容不迫的态度,令邓千秋不禁觉得这个爹不争气。
“爹,你咋还老神在在,咱们父子读这书容易吗?花费了多少苦功,靡费了多少的心血,现在要见真章了,你却是不急了。”
邓健依旧还是满脸轻松,反是劝起了自家儿子道:“考都考完了,何须要自寻烦恼呢?千秋,做事切忌的是操之过急,我前些时日太困倦了,你快去当值吧,为父得好好睡会。”
邓千秋摇摇头,却又无可奈何。
到了初三,终于等到了放榜的日子,迫不及待的邓千秋,清早便去了放榜的夫子庙,要占据有利的地形。
而夫子庙这儿,已是人山人海。
不少的读书人,以及好事者,群聚于此,人们私底下议论着,都想看看,此番上榜的幸运儿。
邓千秋凑进里头,扯着邓健,邓健倒是显得有些不情愿,寒窗苦读这么久,让他对这样的热闹有些不适。
不多时,随着一声锣响,这夫子庙的影壁上,便开始张榜。
邓千秋扯着邓健的衣襟,抓得紧紧的,他可谓是为自家爹操碎了心,倒像是自己要科举一样。
邓健的表情,也逐渐开始凝重起来。
身边的许多读书人,纷纷低声细语。
邓健道:“千秋……张榜了没有,我眼神不好,看不甚清。”
邓千秋刚要回答。
身边,却突然有几个读书人用古怪的眼神看着父子二人。
邓千秋此时正心情紧张呢,便道:“看什么看。”
邓健道:“不得无礼。”
这几个读书人,为首一個却是冷笑:“听你们口音,像是凤阳人?”
众人都笑。
那为首的读书人趁着大家都笑的功夫,继续道:“凤阳人能来此参加乡试,确实不易,不过并非是学生瞧不起二位,实在是……这看榜的事,还是休要来了,免得自取其辱。”
邓千秋心里正七上八下的时候呢,听此人这话,自是怒了:“你叫什么名字?”
面对邓千秋的怒视,这人毫无惧色,淡定地道:“学生陈雄,还未请教名讳。”
邓千秋自然懒得理他。
倒是邓健道:“邓健。”
正说着,终于有人道:“张榜了,张榜了。”
骤然之间,本是喧闹的夫子庙,一下子安静下来。
无数人焦灼地翘首,寻觅着张贴出来的榜单。
邓千秋口里默念:“陈雄,陈雄……陈雄……”
一旁那叫陈雄的读书人心里开始有些焦躁起来,本来看榜就紧张,结果身边这少年,却絮絮叨叨的,他叫自己名儿做什么?
邓千秋突然大笑:“哈哈,没有陈雄,你没中,伱没中,哈哈……”
他这一笑,教那陈雄骤然之间,几乎眼前一黑。
他心里无尽的失落和苦涩,现在又被邓千秋这般的奚落,更觉昏天暗地,人生没了兴趣。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邓千秋开始哼曲。
陈雄暴怒:“我没中,莫非你就中了?”
邓千秋挠挠头:“噢,我竟忘了给我爹看榜了,方才只记得为你看榜,差点忘了正事。爹,儿子不孝。”
邓健眼神不好,只觉得远处的榜模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