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这满殿,竟都是如丧考妣。
以至于原本打算乘胜追击的汪广洋,竟也不由得侧目,眼下可谓是群情激愤,他若是在这个时候对胡惟庸落井下石,只怕也要被天下人指责。
朱元璋稳稳地端坐着,只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不得不说,胡惟庸这一手确实厉害,此人对人心的操控,真到了极致的地步。
现在若是对此不闻不问,只怕莫说是天下的臣民,便是当初跟着朱元璋淮西起家的勋臣,怕都要寒心。
可若是进行安抚,那么……话又说了回来,胡惟庸等人既然无罪,而邓千秋这样监视大臣,也就成了奸臣,难道不应该处置?
朱元璋不动声色地道:“召邓千秋来。”
胡惟庸等人一听,心里已有了数,这令胡惟庸倒是安心了不少。
眼下的问题就在于,那邓千秋能不能查出一点什么来,若是查不出,那么这么多的大臣,陛下要如何袒护邓千秋。
何况他自信自己这些年,许多事足够谨慎。
胡惟庸此人虽然是嚣张跋扈,可做事上头,却是步步为营。
凭那春和宫千户所?莫说是查出他胡惟庸,这些跟他有关联的勋臣、文臣,只怕一个也查不出来。
毕竟朱元璋可谓是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沙子,这些常年跟着朱元璋的近臣们,既然了解陛下的性子,平日里又怎会没有丝毫的防范?
想要有确凿的罪证,几乎没有可能!
而一旦拿不出罪证……那么……
胡惟庸的眼底深处,掠过了一丝凌厉。
很快,邓千秋便来觐见。
邓千秋一入殿,便察觉到了无数不怀好意的目光。
邓千秋目不斜视地行了个礼道:“臣邓千秋,见过陛下,吾皇万岁。”
朱元璋颔首:“邓卿,可知朕召你前来,所为何事?”
邓千秋道:“臣不知。”
胡惟庸此时道:“邓千户这些时日,春和宫千户所闹得鸡飞狗跳,此时一定已经满载而归了吧。敢问邓千户,我胡惟庸何罪?”
邓千秋瞥了一眼胡惟庸,微微一笑道:“嗯……根据这些时日的查探,眼下……许多……”
胡惟庸却是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老夫问的是,老夫何罪?你休要在此顾左右而言他!”
邓千秋面色平和地道:“胡公……暂时无罪。”
“无罪便是无罪。”胡惟庸笑得更冷,果然,一切都如他判断的一般。
这邓千秋在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查到他胡惟庸任何的罪证,要知道,他可是右丞相,位高权重,若只是某些一面之词,或者捕风捉影的罪证,是不可能拿到这殿上来的。
既然没有人证物证,没有铁证如山,你邓千秋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说一句他胡惟庸有罪。
朱元璋皱眉起来。
胡惟庸自是不会就此罢休,趁机道:“既然我无罪,那么老夫再问,陈宁何罪?”
邓千秋:“无罪。”
胡惟庸步步紧逼:“涂节呢?”
邓千秋道:“无罪。”
胡惟庸又道:“都督毛驤可有罪吗?”
邓千秋道:“暂时没有查到他的罪证。”
胡惟庸便又冷笑起来:“唐胜宗、赵庸人等呢?”
胡惟庸开口提及到的人,有的是开国功侯,有的是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也有御使大夫,甚至还有刑部侍郎。
这一个个人,虽未必算得上是位极人臣,却也是跺跺脚,便教天下震一震的角色。
而这些人,也尽都在殿中,此时,一个个用愤恨的目光,看向邓千秋。
胡惟庸大笑:“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