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宪今日回家后默然良久,不知在想些什么。妻子过问也不说。
他在家话不多,但也颇为和煦。长子胡桂奇见状便去问了府中的人,得知徐渭的情况后,不禁叹息惋惜。
徐渭多才,胡宗宪偶尔也会让他去请教,胡桂奇受益良多。可惜他在科举上和徐渭同病相怜,每每名落孙山。
第二日,胡桂奇照例去了先生那里。
先生叫做陈应山,十余年前他止步于举人,屡试不中,干脆就放弃了科举这条独木桥,开了个私塾教导弟子。
这些年他的弟子中秀才的十余人,举人三人,进士一人,在京师也算得上的小有名气。
按理胡宗宪也能教他,但胡宗宪说,父教子多半不成器,不是太严苛,便是太柔和,于是便把他送去了陈应山那里。
胡桂奇的成绩在同窗中只是中等,按照陈应山的评价,他就是少了灵气。
这一点胡桂奇是承袭了胡宗宪的性子,稳沉有余,机变不足。
今日陈应山出了个题目,让弟子们做一篇文章,算是年考。年考上等的弟子,他将亲自出面,把他们的文章递给京师大儒指点。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胡桂奇认真写了,等课间时,有人叫他出去,说有事儿。胡桂奇出去后,得知有同窗说胡宗宪的坏话。
“此等人只敢在背后非议,小人!”胡桂奇冷笑。
回到伯府,胡桂奇急匆匆去探视了徐渭,得知徐渭醒过一次,不禁欢喜的道:“我爹可知晓?”
守护徐渭的家仆摇头,“胡先生在忙事儿。”
胡桂奇回家,见胡宗宪正在院子里负手踱步,便说道:“爹,徐先生醒过一次了。”
“是吗?”胡宗宪大喜,赶紧去看望好基友。
回来后,胡宗宪笑容满面,家里的压抑气氛也一扫而空。
第二日,胡桂奇哼着曲儿到了私塾。
刚进教室,就见同窗姚政双手抱胸冷冷等着自己。
“胡桂奇!”
二人之间往日没什么交情,但也没有仇怨。故而胡桂奇很是奇怪姚政的态度,“何事?”
呯!
陈应山在上面一拍桌子,拿起两份试卷,“胡桂奇,姚政,你二人的文章一模一样,谁在抄袭?”
姚政指着胡桂奇,“你这个无耻之徒,竟抄袭我的文章!”
“什么?”胡桂奇一怔,旋即怒道:“我何曾抄袭你的文章?”
姚政冷笑,“昨日我去更衣,有人看见你鬼鬼祟祟的拿了我写的文章,半晌才放回去。”
“谁看到了?你血口喷人!”胡桂奇的大怒。
若是抄袭的名头被坐实,陈应山必然会把他逐出师门。天下之大,无一人敢收他为徒,此后连科举的门都进不去。
这是要毁了他!
一个同窗站起来,“我见到了。”
“我也见到了。”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胡桂奇面色惨白。
“滚出去!”陈应山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