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肖海突然急刹,回手一把抓住我的衣领:“说谁甲亢!你才甲亢!你家住甲亢街道甲亢小区!”
“随便问问,这么激动干嘛?”我擦掉脸上的唾沫星子,从手套箱里拿了瓶矿泉水给他:“说说吧,出什么事了?”
肖海接过矿泉水拧开,仰头“咕咚咚”灌下去大半瓶:“我被停职了。”
我心里一跳,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但又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好想把注意力放在眼前。
“难怪你是开自己车来的。”我想调侃一下转移他的情绪,但是效果一般,只好又把话题引了回去:“因为那个科技公司?”
肖海拿出支烟叼在嘴里,但是没有点燃:“我发现那家科技公司有点可疑,于是申请了搜查令,结果被驳回了,理由是不符合开具条件。”
我脸色微变,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夹:“这些东西是你偷查的?”
“不算偷查,都是些公开或者半公开的消息,顶多是‘打听’,不算违规。”
肖海纠正了我的用词,重新发动汽车继续道:“后来我拿着这些东西重新申请搜查令,结果你猜怎么着?”
“又被驳回了?”
“我直接被停职了。”
肖海朝我冷笑了一下:“因为要查一家科技公司,我一个刑警队长被停职了!说这家公司没问题你信吗?反正我他妈不信!”
看到肖海又激动起来,我忽然觉得有点内疚:“抱歉,如果不是我报了案,你也不会……”
“别不要脸了,其实就算你没报案我也会查。”
肖海收起笑容,眼神逐渐变得凌厉起来:“还记得今天下午,我去车上找你的时候很累吗?”
我想起当时肖海一上车就躺下了,聊天的时候也全程没睁过眼,看上去确实很疲惫。
“去找你之前,我看了大楼的监控。”
肖海说到这顿了一下,转头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我:“从昨晚零点到今天接到报警,监控第一次拍到秦玉林,是他在16层进入电梯,然后直接到了天台。”
“他零点之前就在里面?”
我说完才反应过来,连忙翻开文件夹找到那份企业名单,“众生”所属楼层那一栏里,赫然写着“-1至15层”。
“明白了吧?”肖海又转头去看路,“秦玉林生前去的最后一个地方,就是众生。”
“不对。”
我“啪”的一声合上文件夹,眯起眼睛观察肖海:“我在你上车之后才报案,如果在那之前你觉得是自杀,为什么要去查监控?”
肖海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这种有所隐瞒的反应,让我想起那位现实中的肖海、准确来说是那位肖海说的一个疑点。
“这种案子应该归民警吧?怎么今天是你们刑警队来救援?”我把身子朝他那边靠了靠,“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
肖海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可能是觉得自己瞒不过我,终于还是无奈道:“因为是秦玉林自己报了警,而且点名让我过来。”
我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在秦玉林向我展示1984年那场会议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的相遇绝非偶然,当时我还问过他,但他没有正面回答。
后来我研究过这个问题,只是一直没有头绪。
因为警局像我这种顾问有好几个,为了确保来的是我,就必须有明确的要求,而秦玉林跳楼的时候,并没有提过这种要求。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秦玉林不是没有点名,而是绕了个弯去找肖海,毕竟以我们俩的关系,肖海找来的心理专家只能是我。
心里想着,我伸手给了肖海肩膀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