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难过所致,这一切发生得都太突然,至少不符合组织程序,但他却没有发问。
“各位,回吧!”邹庆云惨笑着,石小兰朝前,邹庆云朝后,屁股相挨,脊背相邻,马车动起来。
“再见了!”一片惊呼。
刘子凡刚进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贾云龙已经进来,“贾副书记,这么早?”
“刘书记,有件事一直在心里,我想问,一直没机会,现在我想问一下!”
“你说!”
“我们大队当时报的‘贫协主任’是王格扬,宣布的时候,怎么就成了沈冬秋?这事我想不明白,为什么?”
“你坐下说!这事一晃都这么多年了,你咋早不来问?这事当时是乔泊年主任管的,具体交由谁操办,我不是很清楚,县上归何宗昌主任管,他也只是批一下,怎么现在倒想起来问了?贫协主任不是大队组成人员,你也不用在意嘛,你不是专门来问这事的吧?说下去!”
“我对公社插手我们大队事务,有所不满,提拔田家兴做会计,铺助的,我有意见,一个大队,要三个会计,不符合组织程序!”
“嗯!是这样的,田家兴是钱秘书的大舅子,难免落人口实,但这事已经木已成舟,乔主任和我说过,我当时不了解情况,就点头应允了,我把李金亮这茬忘了,怪我,怪我!那个王格扬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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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没有!只是这事硌心!”贾云龙这时才坐下,“刘书记,我想问一下:前阵一直疯传梁书记要跻身搬运站,可有此事?”这才是贾云龙来访的原因。
“我没听说呀,老石还在那儿呢,铁业社、木业社、收购站这些单位没听说缺人呀?道听途说,不作数的。”刘子凡笑了,他是想更上一层楼。
“那如果是这样,我就不担心了!”
“还有事吗?要不再坐会儿?”
“刘书记,你事多,我就不打扰了!”走在路上,贾云龙心中不舒服,他是不是引狼入室,结论尚早,李宜忠这混蛋,居然敢打孙爽的主意,这是他始料不及的,这只色狼贼胆不小,敢向他挑衅,这是屎黄皮撵鸭子,找死!他在心中盘算着如何敲山震虎,他承认在刘子凡那里愚蠢了,怎么能把该说的和不该说的,全说了,有些后悔。他看看太阳,1964年的确适合休养生息,眼下已经立夏,仍然是风轻云淡,希望这是一个平妥之年,生产队的库存已经接近空虚,如果不是1963年底那批救济粮,他相信有部分人会去明抢,仓库里那点东西,早已经沦为饥民肚里的贴补,他这个大队副书记不也是明一份暗一份往家偷拿,要不就得有人饿死,他走过别大队的麦田,长势喜人的麦子,已经抽穗,杨树柳树花如雪纷纷扬扬,虽落在眼上脸上会痒痒,但他仍然很高兴,那些田块里的麦子,再有二十几天,就完全可以成熟,到那时就不用饥肠如鼓了,想想过去的三年,跌宕起伏的日子,鼻子就是一酸,如果不是这样贾崇山也不会在1962年死去,他还没到七十岁呢,现在母亲虽在,却终日躲在那儿落泪。
庄稼不收当年穷,更何况连续着三年,小小贾家沟饿死病死的多达三十口几口人,这个数字在统计时,让他触目惊心,小渔捞河工就生生夺去十七人生命,有时想起李建木,倒是生出对英雄的崇拜,可以放下一切不管不顾去活自己的命,不失为一种方法,大难临头各自飞,鸟儿尚知的事,人却不知,由于领导的错误,相信人定胜天的鬼话,小渔捞六次重修,六次被肆虐的洪水冲垮,有人就直接被洪峰冲走,到现在尸骨无存,天灾又缝人祸,逆天道而行,咋会不死人?至今小渔捞工段还豁豁牙牙、残垣断壁在那儿,沟底沟沿长满茅草,上上下下,再也没人提及小渔捞这个劳民伤财、功亏一篑的工程,大家仿佛忘了那灼痛,谁之过?哪个错?连声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