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陆雅兰一个主子,竟然忙到她连口水都喝不上,这让外人听了不知要惹多大笑话,但这种话陆雅兰已经听了十几年了,也懒得追究。
她不接话,只问“红杏呢?”
钱妈脸上有些难看,没想到今天小姐接二连三给她难堪,但转念一想,这次确实有点过分,要是没有人注意小姐可能就醒不过来了,遇到这么大的事心里有点怨气也正常。
但她心里到底不舒服,语气也强硬起来“那个贱蹄子,携器私斗仗势欺人,还有没有规矩了,传出去简直丢尽我们宜兰园的脸,撞到大少爷手里不死也要脱层皮。小姐是最守规矩的人,可要分清轻重才好。”
陆雅兰再也坐不住了,撑起身子就要去找陆亚柏。
钱妈急了。
陆亚柏关了阿香柴房,之后又关押了一批人,但暂时都没有处置,等二妹醒了再发落,毕竟她才是宜兰园的主人。
又见红杏确实忠心,也没计较她满院子追着人抽的行为,只让她好好照顾二妹。
钱妈恨毒了红杏把事情捅到大少爷跟前,眼看孙女还生死未明,待大少爷走后就带着人将红杏绑了打板子。
钱妈在宜兰园积威甚重,下人担心大少爷事后知道,但更怕钱妈找麻烦,再加上大少爷还算给钱妈面子,让下人们觉得钱妈去求求小姐或二姨太就没事了,因此钱妈绑小姐的丫鬟,谁都没有迟疑。
按钱妈的想法,就应该把红杏这小贱蹄子痛痛快快打个半死,再灌上药扔在后街的乞丐堆里,让她想死都死不了,就算事后知道红杏不见了,随便找个理由就能糊弄过去,主子们也不会为了个没名没分的小丫头跟她计较。
但到底害怕小姐闹起来影响到孙女,最后只是让人打了红杏二十大板扔进柴房。
钱妈是知道陆雅兰对红杏有多好,现在小姐要问大少爷要人就急了,本来她想着等小姐病好事情早就了结了。没了红杏,小姐也能更依赖自己,万万没想她宁可拖着病身也要保红杏。
小姐这会要是去了,大少爷岂能放过自己。
“小姐你要干嘛,你身子还没好全受不得风,小姐我的好小姐,看在钱妈的面上咱不去成不成。”
“您万一有个好坏,宜兰园所有下人都要跟着倒霉,小姐您也可怜可怜其他人成不成?”
陆雅兰不为所动,在她心里宜兰园所有人也比不上一个红杏。
钱妈见此心一狠,一下坐在地上就开始嚎。
“我的好小姐哇,奶娘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到这么大,竟抵不过一个坏了规矩的丫头,小姐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哇”
陆雅兰被钱妈拦着死活出不了门,大病初愈的身体也经不起这么折腾,这会正坐在床边直喘气。
钱妈坐在地上手舞足蹈,眼珠子乱溜,说是哭,没有一滴眼泪,陆雅兰竟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她想了想,从记忆里翻出一件事来。
陆雅兰十一二岁的那年,冬天特别寒冷,陆家准备的炭不足,街上卖的也有价无市,没办法炭只能紧着主子用。
分给每个人的炭是足量的,但到了陆雅兰手里还不足别人的一半,当然陆雅兰当时是不知道的。
钱妈经常跟她讲,不能麻烦老太太否则就是不孝,老太太会不喜欢她;得听二姨太的安排,不能忤逆长辈;别人问起日常生活一定要报喜不报忧,别人不喜欢搬弄是非的孩子。
陆雅兰满心依赖自己的奶娘,把奶娘说的话都在心里。
但那个冬天实在太冷了,她的房里没有足量的炭只能省着用,每天晚上红杏先睡,把被子捂得热热的再让她上去,还把她的手脚放在肚子底下暖着。
后来实在太冷了,红杏都起了冻疮,她鼓起勇气准备找老太太要点炭,被钱妈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