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气息略嫌不稳,再次朝上方厉声喊道“稽婴,放火——”
上方的稽婴听到她不容拒绝的声音,表情复杂而阴郁,他知道,这一次,或许已经别无选择了。
在预料到有敌军攻城之时,他们便提前商议好,若她下令“放火”,便是另有计划,他们只需按她所安排的将事先浇好桐油的干柴与炭块一车一车地撒推倒在城楼之上,将城楼制造成一片火海,不让任何敌人通过,为她拖延些时辰便好。
城楼是石块垒砌而成,自是不怕大火长时间的烤炙,只是若他们都撤退了,那太傅呢,她一人守在城门口处牵制敌人,面对所有敌军的进攻,哪怕是绝世高手也难有生存下来的可能。
稽婴视线漠然地盯注着一处空气良久,捏攥紧了拳心,轻吐二字“放火。”
他们一愣,却对上稽婴转过来,森森泛冷如寒星的眸子“我说——放、火!”
不再有迟疑与再多顾虑,他们哆嗦着手、咬牙含泪将早有准备的火油先倒洒在城楼之上,再将捆绑好的柴堆与炭块全数堆铺下,但这样做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除了对敌军一时的阻挡,等燃烧的柴火熄灭之后,还是一样的结果。
但这是太傅一开始的计划,他们都选择无条件遵从,所有人都退到了石梯上,用火把一根一根地掷扔过去,“轰!”地一声火势一下熊熊燃起,火苗随风四处乱蹿,黑烟滚滚地涌出霸占着城楼上的视野,凶残的火焰肆虐着一切,除非有人不怕火亦不怕死,能穿过浓烟大火。
暗萨眼见上方一片大火浓烟,将黑沉的天空一时都映得赤红一片,一时不得不暂退下去,忙扑熄身上沾染的火星。
白马子啻扭了扭手腕,平淡道“你看看,他们就这样抛下你一人。”
但陈白起见他们终于按原计划行事,神色从容平静“我求之不得。”
他顿了一下,一双黑瞳占据了大片眼白,显得那一双眼睛黑如魔童,再加上他的表情阗静而缺乏情绪,他看着她“你当真以为孤拿你没办法?或许舍不得杀了你,但折断你欲逃离的双脚,反抗的双臂,你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陈白起觉得这一次见他好似有些变化,也不知他私底下练了什么功法,但一看便知不是正派的修炼方式。
她直接道“我觉得你想多了。”
“子芮,九州终究会迎来一次彻底的血洗,没有人能够逃脱得了,但你是南诏国的人,也是巫族的人,你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你一心为秦国效忠完全是无用的,秦殇的命运仅凭你一人改变不了。”他说道。
难得听他讲这么长一段的话,如今他们身边也再无秦人,陈白起问他“南诏国为何要与周朝结盟,这是你决定的,还是南诏先王早与洛阳的周王结下契约?”
白马子啻缄默了片刻,凉凉道“这些事,你不必知道。”
他眼瞳的黑色消褪了许多,恢复了正常的眸仁大小,他眼眸似鹿,眼尾微微下垂,若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不动,便似空山白云中的仙宫林鹿,透体苍雪点透,应归蓬岛群仙家,日永恣慵眠彩霞。
这时,周边的黑夜传来沙沙的声响,风扯紧乎,一种莫名的危险感染到每一个人身上,南诏军勒马掉转过头,目厉如射巡视四方。
是什么声音?
他们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东西,但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深了。
哒哒哒哒……
好似无边空间一下逼仄上来了,黑沉的夜空被一道闪电撕裂出一道口子,在死寂片刻又喧闹的城门之前,暗处有什么让人预料不到开始显现出神秘又诡讯的身影。
夜渐渐深了,天下那一轮月也被乌云遮去,除了城楼之上那炙亮熏红的火光照亮一片天地外,反而外围的黑潮被映衬得更幽深阴冷。
突然,狂荡逆流的寒风,激流如地裂一般的剧烈震响在他们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