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响起,有什么蓦地冲破了黑暗,从浓稠的黑夜之中撕裂出来,南诏军惊慌拉缰绳避马一侧,只见一队如同地狱冲向人间的黑甲威武的骑兵扬蹄而至,他们如同一柄锋利无比的大剑刺入了敌军的腹部之中。
层风荡起千尘浪,风沙走石,南诏国被突然杀入的黑甲骑军震荡开来,撤开避其飞蹄踩踏,再回神之时,那支骑兵已将紫袍少女围绕起来,转着黑甲铁马如环圈将她牢牢守护在中心部位。
他们没想到刚捕获的“猎物”眨眼之间便被人夺走了,而且还是在眼皮子底下。
这支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的铁骑有着不同与一般军骑的夜间行动能力,方才那猛虎一扑其力,好像夜间张开的一张大口能将他们都吞噬了进去,这种无形的军势压力难以言明,却实实在在地压澱在心中。
这时,马上一人翻马而下,他取下头盔,长发披滑至肩,他对着陈白起抱拳一跪“吾王,属下巫长庭领军来迟!”
陈白起见巫长庭领前锋部队而来,辗然一笑,染血似梅点的雪稚面容温雅湛然,她托起他“你们来得时机正好。”
她转眸看向面如幽雪莹白的的白马子啻,哒哒哒哒,后至的幽冥大军从外围已将南诏军全数包围了起来,南诏国掉转马头一看,都如笼中惊兽,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而一直扮演着一个与咸阳共进退的忠诚正直的太傅的陈白起,眼神却一点一点起了变化,如天上漫卷的云,一下改了颜色,变幻成了海面上狂嚣的风,她弯起唇角,与眼神的侵略气息不同,她扬起一抹温和淡雅的浅笑“这天下,吾必取,没有人能够阻挡得了,你,还是周王朝,甚至整个九州——都不行。”
这句话是何等的横行霸道啊!
众人心惊不已,也似难以置信它是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
白马子啻在看到这支黑翎长羽铁铠军队,脑中闪过什么,忽然怔色道“……幽、冥、军?”
他终于看明白她究竟在做什么,想要得到什么了。
如今连幽冥军都被她弄到手了,他当真是小看了她。
她做了几年的“白马子芮”,但只做了“巫妖王”一年便成了他完全不认识的“陈芮”了。
他此时此刻,心底一片空落落的。
他明白,他想要的那个心中只有他一个的“白马子芮”,永远都回不来了……
“陈芮。”他喊她如今的名字,这表示他已经承认她不再是他的“白马子芮”了,他眼中的黑再次侵占了大半的眼白,浓长的睫毛鸦黑栩栩,粉玉的唇抿成了殷红的血色,他道“你有你要做的事,孤亦有孤要完成的使命,你不退,孤亦不会放弃。”
他扬起一臂,声卷残云风唳起“南诏众将听令,杀!”
陈白起面上的温软笑意消弥殆尽,她道“幽冥众将听令,杀!”
陈白起伸手,接过巫长庭递给她的一柄宝剑,她举起掌心握住秋水寒光般薄黑的剑,剑身似夜空黢黑,却又繁星碎缀,所以这柄剑命名“黑星”,幽幽的朝着白马子啻一挥长剑。
白马子啻从残骸破损的傀儡人偶身上收工回操控的弦丝,以魂注力其上,弦丝如同浮游的细长触角,在隐约光线下折射出细微的光泽度,只见他将弦丝一扬,便将陈白起挥来的一计剑气绞碎了。
下一秒,眼前的陈白起骤然失了踪迹,如凭空消失一般,但白马子啻知道,这是因为她的移速太快,导致了一种消失的错觉,他目光凝注着四下,将弦丝流转在周身,如流动的星雨环绕。
直到耳边一声警示的虎啸,他在最后一刻感应到她的存在,转身臂扬,弦丝如散开的卷曲花瓣抵挡在背,一柄长剑半截被缠于其中,无法动弹,但那狂烈而狠厉的剑招却不再执意朝前,而是迅速回收,剑身绕过他的的手腕,疾速闪电般环上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