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枕头放了下去,凌铭脸上的笑也一点点散去了,他回身将凌清安推到了床边。
沉默,大家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窗外的雨依旧在下着,仿佛刚才的喧闹从不曾有过。
“我想大哥了。”是凌铭最先打破的沉默,永远那么快乐那么有活力的凌铭,已而长成堂堂七尺男儿的凌铭,说这话时竟是带着哭腔。
凌清安伸手握住了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轻轻地拍了拍,纵连平日里最尖刻、最骄纵张扬、最不合群的凌钺此刻也没有话了,是啊,谁又不想大哥呢?
大哥在的日子,他是绝对的嫡长子,是弈风国的太子也是未来的王,所以那时的他们都是快乐的,从不需要考虑未来,也对那个位置没有不该有的野心。
可是后来,大哥走了,他们之中最优秀的大哥离开了,一夜之间,仿佛一夜之间,什么都不同了。
他们好像依旧可以在一起打闹,好像依旧可以喝酒喝到天亮,可这些表象之下,是他们各自渐渐萌芽的野心。
凌清安去了边疆,上了战场,屡立战功,凌铭憋着一股劲在官场摸爬滚打,凌钰就更不用说了,他本是最像大哥的那个人,他的仁德他的民心所向,这是他们谁都比不了的。
那我呢,我能做什么呢?这是凌钺那段日子里一遍一遍自问的一个问题,他还是那个纨绔的皇子,却发现没人肯陪他胡闹了,他取了蹴鞠去找五弟,得到的却只是即将披甲出征的五弟,骑在马上甚为不屑的一瞥。
那天回府他喝得酩酊大醉,痛哭流涕,府上的小厮但凡是想出府找二哥来劝慰他的,都被他罚了杖刑。一切都不一样了,只有他还活在梦里,可现在,这个梦该醒了。
就算他学不来他们的文韬武略,但他有外公家的势力,他父皇的喜爱,他有君心,就算那些不入流的小手段桩桩件件都让他的那些兄弟所不齿,但没有关系,他就是要向他们证明,他们都是皇子,他们没什么不同。
那一晚,他们谁也没睡,兄弟四人躺在一起,聊的是儿时的永安城,是大哥的怂恿和父皇的板子,是那些久远的时光,
鸡鸣之时,他们又各自爬起来,该练早功的去练早功,凌清安被凌铭扶到轮椅上,缓缓地去了永宁寺主殿,这又会是新的一天,而那些过去的,便只能是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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