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早,薄骁和万鼎被人分头调开。穆门杀手七人尽遭霍岸屠戮,桂若彤在擦拭施荥阳的棺木时身染剧毒,攸关一刻,被去而复返的万鼎救下。”
良庆站在常千佛面前,汇报着刚刚探来的消息,沉毅的面容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嗓音平板,毫无动容。
对于长年事杀伐的他而言,流血死人已然不能够让他心弦波动。
“万鼎行踪诡秘,尚不知他因何离开。有人则看见薄骁于卯正一刻现身城南的湫水畔饮马,三刻动身去了雨花台,一直停留到辰时二刻,刺客现身,薄骁与之交手后迅速离开。据路人描述,他应当是在那里等人。”
“等什么人?”常千佛掀眉,毫无来由地有一丝紧张。
“不知。”良庆说道“娄钟查到薄骁昨日去过谭宅对面的金银铺。据那家铺子的老板娘说,昨日辰时五刻,曾有一个黑衣蒙面的女子进到店里,留下一块金锭,让老板娘将一包新炒出来的板栗交给一个进店打探消息的年轻人。
男子的体貌特征与薄骁相合。至于那黑衣女子,虽说蒙着面,但无论是从穿着举止上,还是身形仪态,都与四小姐极其相似。”
常千佛浓眉攒作一团。
穆典可昨日一直在议事厅中休养,有安缇如和赵平守着,还有轩辕同和赵之户等人看护,她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开这些人,亲自去一趟跑马街。
不是穆典可,那会是谁?
杀死穆门中人的霍岸是穆典可的心腹,照理说这个局极有可能是她布的,可是她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让人模仿自己?如果不是穆典可,是谭周所为,那么谭周的目的何在?他为何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依然如此坚定执着地对自己人下手?又如何解释出手的人是霍岸?
“能找到那个女子吗?”
良庆摇头“毫无踪迹。薄骁也在找她。”
薄骁上了这么大一个恶当,会去究根溯源这一点都不奇怪。越是线索无,他越会认定此人就是穆典可。
常千佛无意识地抬手摩挲着雕花椅柄上的硬质纹路,沉思片刻,忽然转了话题“良叔放走桂若彤,是想借力打力?”
西药库起火之时,良庆趁机撤走看守的铁护卫,让薄骁轻而易举地救走桂若彤,一来是出于对桂若彤的欣赏,想看看她究竟能走到哪一步。而来确然是看准了桂若彤与谭周之间嫌隙已深,推波助澜一把,让二人互生猜忌,阖门自斗。1
这事他原没打算瞒着常千佛,只不过之后诸事沓来,桩桩利害攸关,皆重过这一件,也就一直没找到机会同常千佛说。
“公子爷明鉴。”
良庆说道“桂若彤与谭周之隙,不仅仅在于余欢被杀一事上,谭周阴险布局,将她置于死地。更深的心结,还是施荥阳的死。”
常千佛挑眉,旋即明悟“桂若彤怀疑谭周借刀杀人?”
谭周联合擎苍派左伯良等人,于深巷设伏狙杀穆典可,机关紧扣,一局套着一局,至今想来仍觉后怕。但撇去他关心生乱这一层,施荥阳仅凭着一块玉玦,和一个不入流的小人物三两句谎言,就想蒙骗住穆典可,置她于死地,想法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施荥阳可以自负,但这种错误,绝不像是谭周会犯的。
良庆点头“施荥阳遭四小姐断喉而死的时候,谭周派去的连弩手一十三人就埋伏在韵来茶楼对面,没有一人现身救援,桂若彤很难不这么想。但事实上,以四小姐的身手,莫说是那些连弩手,就算是我,想要隔着一条街从她剑下救人,也几乎不可能。就大局而言,谭周的做法不算错。”2
“救不救得下是一回事,救不救又是另一回事。”
常千佛冷冷说道“谭周在茶楼外重重设伏,甚至不惜诓骗擎苍派入局,为自
己增添胜算,可见他对于施荥阳单枪匹马地对付典